推我入海·原神赛提短篇合集_仲夏夜之梦(上)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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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夏夜之梦(上) (第3/5页)

心的时候,会像偶像剧里的烂俗桥段一样,一方刻意从栏杆一跃而下,对着铁栅栏上的另一方伸出手——

    ……然后被围观的某人逮个正着。

    绿色头发的女孩看上去刚上小学,站在墙根审视着他们两个人,然后伸出一只手:“封口费。”

    他们苦笑着对视一眼,准备商量一下怎么贿赂这个小姑娘,就看见她着急忙慌地摆摆手,转头对背后远远地喊了一句:“安柏,马上就好!再等我一下!”

    然后小姑娘涨红了脸,挥了挥手里的小吊坠,又指指身后的游乐设施:“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问问你们需不需要买纪念品。”那是根相当精致的手工手机链,吊坠被编成了狐狸的头像,和旋转木马里的天狐座椅看上去相映成趣。

    ……现在的旋转木马开始流行骑狐狸了吗?

    “算是社会实践的一部分。这是最后一件商品,卖出去之后就可以收工了。”女孩可怜巴巴地提着那只狐狸吊坠,“两位需要吗?”

    赛诺抢在提纳里之前完成了扫码工作:“卖完了就赶紧回家吧,天色不早了。”

    提纳里接了一句:“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女孩向他们挥挥手,笑着和同伴走远。狐狸吊坠最后绑在了提纳里的手机上。

    天色的确不早了,回程的路上还不幸下起了大雨。他们躲在一把伞下,一同走在回酒店的路上。赛诺问道:“之后的戏份你准备好了吗?”

    提纳里想了想即将面对的剧情和台词。不管再怎么做足心理工作,他还是觉得耳根子还是有些烧:“需要做什么特殊的准备吗,当作是普通的拍摄就好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还会碰到很多类似的情况。”

    “没什么大不了的”,演员本来就该拥有说出这句话的勇气。从前的赛诺能够坚定地说出这句话,可他现在却似乎越来越不确定了。比如说,现在他想去牵提纳里的手,是因为半年来形成的习惯,是为了更进一步体验角色,还是他内心其实真的想要这么做?或许这是每个演员的必经之路,在人生和戏之间交错辗转,到头来忘掉了自己本该是什么样子。现实与戏剧的边界正在一点点崩塌——比起这个认知本身,束手无策更加令人惶恐。

    于是他看向头顶灰白如铅华的天空。层层叠叠的乌云一如晕染开的深沉墨迹,又像神秘怪兽昂首时喷出的黑雾。钢筋水泥堆砌的楼房无声地静默在夜雨里,如同无数持着镰刀窥伺人间的地狱来客。来来往往的人们行色匆匆,将精神全部集中于手中的方形铁块,又或者干脆以耳机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看向前方的眼神木讷而空洞。

    ——你有过这种感觉吗?在城市的压迫中深感自己的渺小,想要对着厚重的天空、阴森的建筑群和死气沉沉的人流大声尖叫?

    类似的话是无法告诉旁人的。每个人都会有感到茫然无措的时候,排解压力的方式有许多种,赛诺有时候就会花上几个小时打牌来舒缓情绪。但在更多时候,周围的人要求你成为刀枪不入的超人。你的上司会告诉你,只有LOSER才会流露出这种消极悲观的情绪,伤春悲秋的同义词是卷铺盖滚蛋;你的长辈会对你说,你必须变得更加坚强,要学会逆流而上,否则你将被这个社会淘汰;你的朋友会劝告你,时代的法则就是如此,我们都是洪流中被推着走的沙子,除了顺流而下以外别无他法。至于你本人希望从他们那里听到怎样的声音,他们并不在乎。

    所以赛诺也清楚,这句话听上去实在太幼稚了。他也早就不再是期待一个满意回答的年纪了。再加上当时大雨如注,劈里啪啦的雨打伞面声不绝于耳,他并不清楚这句话自己说出了多少、提纳里又究竟听见了多少。

    可在城市的倾盆大雨里,他听见提纳里明明白白地对他说:“那就叫吧。”

    心动和意识到心动都只需要一个极短的瞬间,甚或只是一句话、四个字。

    那就是他在等待的人。

    他怔怔然地看着提纳里的脸。对方也停下了脚步,覆上他握住伞柄的手,笑容里带着些狡黠的意味,眼神却是纯粹又清澈的——像是夏日的清溪淌过洁白的鹅卵石,每一次睫羽的扑闪都翻滚起冰凉的白色细浪。

    在他们的最后一场戏里,弓手会用怎样的神情凝望与他心意相通的爱人?在这一刻,他忽然获得了具象化的答案。

    可戏和现实终究是不同的。他慌乱地躲开了提纳里炽热的目光。如果他所经历的此刻只是不该开始的错误,就该趁着它尚未开枝散叶时将其掐灭。他说:“我记得你是阿弥利多学院毕业的吧?你们的教学体系是基于体验派的理论,强调——”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体系,强调‘移情——共鸣’的表演模式,主张演员要沉浸在角色的情感之中,追求演员与角色融为一体的‘无我之境’。”提纳里毫不动摇地直视着他,“直说吧,你觉得我被角色影响太深了。我在我们系的理论成绩是总排名第一,你不用在我面前朗诵课本总论。”

    他什么都明白了。赛诺有些难过地想,最难被劝说改变心意的,不是油盐不进的蠢货,而是头脑清醒的天才。

    “‘移情’是很正常的现象,第一次参与拍摄的时候尤其是这样。我在自己的第一部片子里扮演一个卧底,直到杀青之后的一个月我还在做噩梦。后来我的前辈鼓励我,太过沉浸于自己的角色,恰恰证明你是一个用心的好演员。总之……杀青之后,我们有必要分开一段时间。这部片子太特殊了。这样对我们两个都好。”

    这是赛诺对提纳里说的最后一段话。可他心里想的却是:“我以后或许再也见不到你了。”

    那晚他梦见自己站在城市的凄风苦雨中。高楼大厦组成密不透风的水泥森林,在穹顶下投落阴暗可怖的庞大影子。提纳里仍旧站在他身边,握紧了他的手,目光明媚得一如既往。

    而他直到深陷梦境的时候才敢做出真正想做的事:在瓢泼大雨里按住提纳里的后脑勺,让他被迫向自己靠近。舌尖蹿过齿列,在口腔里攻城略地。红绿灯交替闪烁,电子屏明明灭灭,在迷乱的灯光中,周遭纷乱的游人与行车却都悄无声息地暂停了运动。呼吸与呼吸交错,心跳与心跳同拍。苦涩的冷雨顺着提纳里墨绿色的发梢滑落,融成外套肩头的一小片泥泞水渍,他竟也觉得雨水是温柔的、甜蜜的。

    ……

    梦醒的时候床榻凌乱的一塌糊涂。赛诺终于意识到,他其实是最没有资格对提纳里说那些话的人。

    3.菟丝缱绻着金银花

    第二天开机的时候,剧组的人手被撤了一大半,只留下了几个关键岗位的工作人员——这类隐私戏份的常规。

    化妆师给赛诺背部的一些疤痕做了细致的遮掩,然后开始对着他的肌rou啧啧称赞:“平时都有在认真锻炼吧?提纳里身材也好,你们俩在一起拍戏肯定很搭。”

    赛诺看向站在化妆镜前的提纳里。提纳里似乎正专注于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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