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七章。对策 (第2/2页)

，而且阿勇处理不了，才终於挂断电话。

    而五天後的同时，方惟鑫的父亲已经转到普通病房。

    在将实情告诉mama之前，方惟鑫决定先将病情告诉父亲。这麽多年，母亲承受的压力绝大部分都来自父亲，方惟鑫不认为告知病情这种残忍的事情也要先让母亲来承担。

    父亲这辈子都是要面子的人，让他有准备，也不会太难看。

    「爸，今天怎麽样，东西还合胃口吗？」方惟鑫站在床头，乖顺的弯着背脊，尽可能靠近一些。

    时值傍晚，病号餐早就送到各病房了。但看起来没怎麽动，看来胃口不怎麽好。

    事实上，从入院第二天下午清醒，知道主治是方惟鑫之後，方俊雄就没有正眼看过儿子一眼，更别说回应他的话。

    Si了，早就Si了，他没有儿子。

    方惟鑫叹了口气。他坚持跟mama不要同时出现在父亲面前，他想要用男人之间的方式处理现在的情况，将母亲护在身後。然而换来的就是现在这个结果，不回不应不看不理。

    人都会有脾气，方惟鑫也不是什麽脾气很好的人。

    「方俊雄先生，我是您的主治医生。有些问题您还是需要回答的，我才好拟订方案。」

    回应的只有x1氧的沉重呼x1声。

    「方先生，目前您不可能更换主治，本院目前专攻上消化道癌症的只有我。您也不可能转院，主治医生不签名确认，您哪里都去不了。」

    方惟鑫也懒得等他回答，接着又说：「既然您不愿意把我当儿子，那做为一个病人，不积极配合治疗，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所有造成的後果需要由您本人全权负责。需要我拿切结书来让您签吗？」

    「我想您有权利知道，一旦您离开本院所，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您的身T情况已经无法承受路途颠簸、舟车劳顿，甚至，」方惟鑫指了指他鼻子上的氧气管说，「不能离开供氧，不然後果皆须自负。」

    「我不会叫妈过来的。」方惟鑫直起身，扶了下眼镜，口气却软下来，「我们不能总是拿我妈当挡箭牌，让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替我们挡掉所有冲突。」

    「如果这是最後的时光，我想拜托你，让她也好过一点。」

    沉默持续着，方惟鑫维持同样的站姿，看着父亲侧转过去的脸。爸爸真的老了，胖了很多，头发稀疏，皱纹虽然不如想像的多，但也已现老态。64岁虽然还不到发疏齿摇的程度，但也确实年纪不小，躺在病床上更显得脆弱。

    站累了。方惟鑫看了眼手机，已经过了快40分钟，就算是每天来罚站，也要有个限度。

    就在他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方俊雄沙哑的声音开口了。

    「我是要Si了吗？」

    「快了，但没这麽快。」方惟鑫推了推眼镜，想尽可能陈述事实。

    「你妈知道吗？」

    「还不知道。我想让你决定要怎麽说，所以没告诉她。」

    「嗯。」方俊雄闭上眼睛，不知道是累了还是不想说话了。

    「你如果还想问什麽，随时按铃叫人。我有空就会过来。」方惟鑫这次转身要走了。

    「跟我说吧。」方俊雄依然闭着眼，声音疲惫。

    「你准备好要听了吗？」方惟鑫偏了偏头，轻声地说，「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但你要更积极配合我，能做到吗？」

    方俊雄终於回过头看着自己的儿子，点了点头。

    方惟鑫突然就鼻酸了。

    他声音有些抖，但努力维持平稳。他说：「爸，我们不是敌人。我会尽我所能努力的让你更好一点、舒服一些，但你要相信我，好吗？」

    两个男人一躺一站，都暗自握紧拳头，彷佛在心中悄悄立下什麽誓言。

    离开医院，已经快七点了。方惟鑫突然有个冲动，想带赖仕凯回家跟mama吃顿饭。

    正想传着讯息问问，赖仕凯的讯息就先传过来了。

    霸总袁仕凯：你下班了吗

    惟鑫：下班了。你吃饭了没？

    霸总袁仕凯：正在想要吃什麽

    惟鑫：要一起吃个饭吗？

    霸总袁仕凯：你今天不用顾你爸？

    惟鑫：晚上医院有看护。

    霸总袁仕凯：那你妈呢

    惟鑫：就是想问你，要不要跟我妈一起吃个饭？

    赖仕凯忍不了，直接就打电话过来了。

    「要跟你妈吃饭？」赖仕凯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惊讶。

    「对，我想请你跟我妈一起吃个饭。如果可以我要赶快打电话回去，免得她自己先吃了。」

    「呃，我要、要准备什麽吗？要带礼物什麽的？」

    「不用。」方惟鑫轻笑着，都能想像的到赖仕凯的表情有多可Ai。他说：「好的话就在家等我，我去接你。」

    「那我要穿什麽？」赖仕凯非常紧张。

    「T恤短K，随便穿。我妈应该会叫回来家里吃，轻松一点就好。」

    方惟鑫又打了电话给mama。他原话是：「我想跟您介绍一个人。」

    方母心里打鼓，隐约有种预感，但是依然笑着问：「什麽人啊？还需要特别介绍。」

    「是现在，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妈，我带他回家跟你一起吃个饭，见面聊一聊，我很想让你也能认识认识他，好吗？」

    军绿sE积架停在楼下的时候，赖仕凯已经在路边等了。他今天穿了一件浅绿sE的大眼蛙卡通T恤，驼sE及膝工装短K，带了一个斜背包，黑sE帆布鞋。

    真糟糕，这样看起来更像未成年。

    方惟鑫从看到他的那一眼就开始笑，略长的眼睛都弯出弧度，八颗牙齿白亮白亮的，表情就像是中了什麽特奖。

    三楼的窗户边，王婉玲拎着一瓶百威，看着儿子兴高采烈的坐上楼下那辆豪车，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