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早安吻、帮梳头发 、莴苣姑娘 / 或许恶龙不会老去 (第2/2页)

真了的缘故，尤利卡也下意识地为了不打扰到恶龙先生，更减轻了手下的动作幅度，像是在抚摸着某个漂亮珍贵的易碎品。

    终于，在刚头发刚被梳好的时候，恶龙的眼帘再次睁开，忽然对身后的人道，“不过，我想了想，如果我是‘莴苣姑娘’的话，我只要用翅膀从窗户飞走就好了，才不会给肮脏的人类爬我的头发呢。”

    啊…

    虽然恶龙先生并没有对‘知不知道这个故事’作回应，但是…

    原来这个话题还在延续的吗？

    本以为这个话题早就随着恶龙的一番装睡给携走了的尤利卡并没有太反应过来，在有些愣愣地看了眼那只存于半边的，长长的龙翼后，下意识道，“不过…这么长的翅膀应该是挤不出去的吧？”

    “那就收掉。”

    收掉的话就摔死了…

    不敢在继续抬杠了，尤利卡悄悄地抿了抿嘴。

    下一秒，恶龙就来了句，“反正只要在降落前撑开翅膀就行了。”

    降落伞…吗？

    “也对哦…这样的可行性的确很大…”尤利卡想起了恶龙先生的超高级别的‘撑起翅膀能力’和飞速的‘龙角收缩’能力，认同地点了点头。

    “不过如果这个方法不行的话，”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讨论起了‘逃离高塔’的可能性，恶龙先生卖关子般道，“还有‘最后的方案’。”

    “那是…？”

    虽然明知道凭借自己的能力是怎么也没办法出这个高塔的，但尤利卡还是忍不住好奇了起来。

    哪知道下一秒恶龙就简单道，“直接用高塔的钥匙不就行了。”

    尤利卡：“…”

    不…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那样就算不上‘囚禁’了吧？

    “所以啊，如果换成尤利卡是‘莴苣姑娘’的话，既没有翅膀也没有钥匙的尤利卡该怎么逃出呢。”

    …原来话题转着转着还是回到了这个点。

    尤利卡将梳子放回了座椅一旁的小圆桌上，然后轻声道，“我不会逃的，恶龙先生。”

    毕竟这也不是什么童话故事，他既没有‘莴苣姑娘’动听的嗓音，也没有靓丽的长发。

    没有路过的王子，只有一身需要以命去偿还的债务。

    像是听到了一个满意的答案，恶龙放松似地更往椅背上靠了靠，左肘从扶手上移开，手微微朝上张开。

    那是个半龙半人样的手，坚硬的龙鳞覆着大半个手掌，每根手指上都有尖利的指甲。

    “过来。”他直视着镜面，对身后的人类道。

    于是尤利卡便跟随着他的一些指示，身体前倾，略弯腰将下巴乖乖地放到了他的手心上。

    丝凉触感在尤利卡下巴薄薄的皮rou上蔓延开来，他被硌得有点疼，而恶龙直接用拇指和食指的指腹朝那脸的两腮上按去。

    “唔…”尤利卡的眼睫毛轻颤了下。

    恶龙注意着按压力度，没让指甲碰到尤利卡，只是依然双眼连抬都不抬地看着镜面中他们两人的身影。

    那个人类被恶作剧般捏起的脸此时在他自己脸的咫尺距离内，再往里拉一点就能碰上了。

    那人似乎在下意识逃避着镜面中直戳戳的映射，但最后还是眼巴巴地看着那里，只能寄希望于恶龙先生会稍微早那么一点放开他的脸。

    但恶龙始终没有放开他，只是在半响过后，用那尤利卡逐渐熟悉了的，没什么情绪的语气道，“是啊，尤利卡会永远留在这里，每一天，每一个月，每一年…”

    “直到老去，死去。”

    恶龙唇齿间的幅度慢慢小到几近看不见，声音也突然淡去。

    直到最后，尤利卡仿佛从那双湛蓝的瞳仁中，看到了某种他看不太懂的，转瞬即逝的情绪。

    “是－是的，我一定…”

    “哈哈，不过人类的寿命跟龙比起来可是很短暂的呢。”恶龙打断了他未说完的保证，轻松地笑了笑，“说不定等到尤利卡变成了个小老头的时候，我还是这副优雅的面孔呢。”

    尤利卡愣了愣，而这时恶龙的手已经松开了他，放回了扶手。

    “恶龙先生难道…不会老去吗？”

    他又下意识脱口而出了一个问题。

    本以为恶龙在漫长的沉默下会像之前那样装睡，可没想到的是，这次恶龙却真的回应了他的话。

    虽然只是一句很简单，简单到含义不清的回应。

    “我不知道呢。”恶龙只是那样说，手指在扶手上轻敲了几下。

    “可能会老去，也可能永远不会老去。要等时间的验证才能知道结果。”

    毕竟，在他所认知的范围内，没有任何一条龙可以活到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