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上女帝》_第五章|名至实归与「一钱」之议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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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名至实归与「一钱」之议 (第1/1页)

    谁是谷岭子?

    这个问题在教室里像风一样窜过三十多张桌子。先是低低的耳语,接着越传越真切——有人说是城中丹师会馆的座上宾,有人说是南原学院来的巡讲先生;直到封霖院长亲自立於一旁,神情恭敬,猜测才渐渐归於沉默。

    我没有替他做介绍。名声若是真实,不必我多说;若只是空响,说了也没用。

    灰袍老者拱手,语气温和:「适才几句,受用。敢问牧导师名讳?」

    「牧清璃。」我回礼,声线平稳。

    那一瞬,学生们看我的眼神变了点——不再只是看笑话或看新鲜的打量,而是带了一缕真正的好奇。人终究会被认真对待的语气所感染。

    封霖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这位平日里在学g0ng说一不二的院长,今日像站在风口,生怕哪一阵风把火苗吹灭;他看得出来,若是把「风狼配紫玉」落稳,云绫学g0ng不止多了一门课,更多了一条路。

    「牧导师,」谷岭子笑意更深了一分,「老朽还有一问,是关於化窍的。」

    他没绕弯子:「以白柔丝草为骨的开窍丹,能助通窍入境,可力道偏柔,往往落成之後,筋膜如绢,韧而不挺,日後再进会遗小患。老朽试过加烈辛药补之,成则成矣,後患更大。你觉得?」

    他问得很真。我也不绕:「一钱yAn灵血芝。」

    教室里「唰」地一声,许多笔尖一齐落到纸面。祁洛抬头看我,像等着我把後半句说完。

    我把讲桌上的木盒拉近,拿出一小片血芝,几乎薄到透光:「不是整颗。只取最偏外的一圈薄片,再削至轻如蝉翼,碾粉,过筛。量到一钱——多一分,霸;少一分,不足。」

    「为什麽是血芝?」宋蔓问。

    「白柔丝草是扩与韧,善开门,却不擅立门框。yAn灵血芝天属yAn刚血气,但你们一直把它当火头用——错。它还有一个被忽略的X子:填隙。」我把指尖轻抵在黑板上,写下两个字,「筋膜在开窍後有微小裂缝与松散,血芝的一钱,像极薄的一层梁,让柔韧长存而不塌。关键是薄与均,不可让血芝掌权,只能让它托。」

    我点火,支起小鼎,示意众人靠近但不要伸手。半盏茶时间里,我把白柔丝草与附方药末入鼎化开,最後才取一钱血芝粉,用银匙高高洒落。香气在那一刻变了一个调:本来像春水漫坡,这时忽然有了一条看不见的脊背,让水顺着脊梁去流。

    「看颜sE。」我将鼎内药Ye抄起一线,薄得几不可见的红脉在Ye中一闪即逝,「不是大红。是这一点若有若无的血脉线,表明血芝已散进去、未霸出来。」

    宁芷仪闭目片刻,睁眼时眼里有了那一寸亮:「它把柔匀了,却没把柔盖住。」

    谷岭子点点头,低声道:「托而不夺,得法。」

    封霖在旁边看得手心出了汗——倒不是怕失败,而是脑子已经飞到城外。他在迅速算这一钱血芝的成本、城内药行的存量、学g0ng能否开出稳定的小锅线路;他甚至想到,若把「风狼配紫玉」的聚灵丹做成学g0ng的常备丹,云绫城这一带少年人的底子会在两三年内拔多高。

    我不去打断他的盘算,顺手把黑板另一角的「聚而能留」下补了三个小字:权、衡、度。

    谷岭子乾脆在讲桌边坐下,像回到年轻时跟着先生听训的学生,一连抛出几个他心里憋久了的疑问——有的是丹火跳锅、有的是载T互斥、有的是药X偏锋。我的答法不追奇,只把他问题拆开,该换火换火,该改器改器,最後再落回「手」上:呼x1稳,手要轻,心要慢。

    学生们一开始听得云里雾里,渐渐却被那种「能落在手上」的实感x1进去。祁洛终於按捺不住,举手:「导师,一钱要怎麽确保?我们买不到足够JiNg准的秤。」

    「学g0ng有细秤,你们借不到的时候就用最笨的办法。」我取出三片薄得几乎透明的竹片,说:「先把血芝粗粉过簸,再过罗,最後用微Sh的药匙沾附,抹於竹片上。三片对照,重量一致时,约为一钱之三;三片合用,正好。」

    他瞪大眼:「还能这样?」

    「能。」我把竹片递给他,「去练。练十次,就会了。」

    教室外的光换了一个角度,白杨叶影在窗框上左右摆。封霖忽然开口:「牧导师,後日城中丹会,学g0ng有一个演示时段。若……」

    我摇头:「我更想让学生先站稳。演示能让人拍手,不能让人变强。等他们能把聚灵做出稳定的丹心、把开窍做出不留暗伤,再考虑去热闹地方。」

    封霖愣了愣,随即笑,自嘲一般地r0u了r0u眉心:「是我急了。」

    谷岭子斜睨他一眼,笑道:「学g0ng有人不急,倒是好事。」

    他旋即起身,拱手:「牧导师,风狼配紫玉与一钱血芝之法,老朽想记在册,标明出处,先在会馆小范围内试。至於外传,待你一句话。」

    「先别传。」我说,「让孩子们先会。」

    他爽快地应下,转身yu走,又回头:「南原学院有位旧友,与我同在丹部。若他问起今日事,我可否说——云绫学g0ng有位牧导师,教得好?」

    我失笑:「说有位就够了,不用加名字。」

    「名至实归。」他含笑,没再勉强。

    人cHa0散去时,教室又恢复了粉笔与木桌的气味。祁洛抱着一沓竹片,冲我做了个「我一定行」的表情;宋蔓把今天的板书小心覆上乾纸;宁芷仪走到讲台前,轻声道:「牧导师,我能否借一点紫玉果膜?我想回去试薄到看不见的那个程度。」

    「可以。」我分了她一小包,「记得:看不见不代表没有,在与不在之间,要用鼻和手去感。」

    她点头,抱紧小包,像抱紧了一个答案。

    等他们都走,我独自留在黑板前,把今日的三个字——权、衡、度——描深了一层。粉末落在指节,擦不乾净,像一种提醒:道理若不能化成手上的分寸,就还是空话。

    窗外晚风起,我抬手轻触额角,先前的肿已经退了大半。万年的旧仇在心底沉着,不再像尖刺;我知道自己要走的路,暂时只到教室门口,再往前,是练功室,是药房,是每一个能握住火与呼x1的年轻人。

    我在黑板边又添了一行小字,给明天的自己看:

    「见、识、心、手」之外,加一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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