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认祖归宗 (第1/1页)

    第二洲主城金焰城．书阁庭後

    审判结束後第三日，晨风微凉。

    戈睿峰披着素袍，在戈芷瑶的搀扶下缓步走进曜廷大殿。他曾一身战甲横扫战场，如今尽管苍老憔悴，眉宇间依旧难掩戈家之威。

    他双膝跪地，朝铁烨深深一拜。

    「老臣多谢曜侯为戈家申冤。」

    铁烨沉声道「你为曜界立下汗马功劳，本不该受此冤屈。此番迟来昭雪，是本侯之责，你不需道谢。」

    戈睿峰摇头，语气恭敬却坚定「如今家脉尚在，族人尚存，我愿请回府整顿族脉，重修兵典、重铸誓铭，未来若有一日曜界需兵、我戈家不负再战之名。」

    铁烨起身，亲自将他扶起，低声道「戈家一日未亡，曜界一日不倾。」

    戈芷瑶站在一旁，望着两位年长者的背影，忽然心中泛起一丝久违的安稳。她与父亲一同告退，将再度返回戈府，整顿族人、重建故园。

    金焰城内府．书房

    午後yAn光静静照进长窗，映在地面的玉石上。

    洛炎站在书架前，指尖掠过那些兵法与政论和杂记。铁烨坐在案後，眉眼未语，静看着眼前这个曾陌生、如今却逐渐熟悉的青年。

    「你母亲……生前最喜欢看这些书籍。」铁烨终於开口，声音低沉，「她说，只有文字能安她的心。」

    洛炎微颔，低声应了句「是吗？我记不清她的模样了。」

    铁烨沉默片刻，终於开口「……你母亲，叫洛君妍。」

    洛炎闻言一震，久久不语。

    铁烨的声音像从喉间挤出来，低哑而沉重「那年我被调往北境，前线战事吃紧，无法cH0U身。她在家中照顾年幼的你，却……却遭了前曜侯林卿远的毒手。」

    之前韩云坤私下找过他，向他说过这些往事，可现在由铁烨亲口与他说明，洛炎垂下眼帘，x口紧缩。那个名字——洛君妍，在他脑中盘旋许久，像一缕从未拥有过，却刻进魂底的柔光。

    铁烨双拳微握，指节泛白「那人仗着皇族血脉，借口入府搜查乱军，却强行闯入内院……放火、掳人，毁了我一生最重要的人。」

    洛炎浑身微颤，喉头像堵着什麽，却强自撑着问：「那火……」

    铁烨缓缓点头，眼眶泛红「她以为你已葬身火场，孩子与清白尽毁……她没等到我，便……便投井自尽。」

    书房静得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

    洛炎深x1一口气，缓缓直起身，神sE复杂难明。他望向铁烨「之前顾影说的一句话让我觉得这曜界需要新的改革，她说有更多德不配位，仗势欺人的贵族，这样的曜廷如何使人效忠？」

    铁烨沉默了半晌，指尖缓缓划过案边那方漆黑的铁木镇纸，声音低如碎铁断玉。

    「她说得没错。」他的眼神不再避让，带着历经风雪之後的坚y与沧桑「这世道确实病了。上位者多倚血脉而非德能，贵族成了特权的壁垒，庶人连话语权都无。」

    他抬起头，直视洛炎，语气不再只是父亲对儿子的诉说，而是一位经历过旧秩序厮杀的武将，对未来之人的叮嘱与托付「我这些年为了守住曜界不崩，容忍了太多，也妥协了太多。但若你们这一代，能走出一条真正属於五曜的路——那我宁愿自己成为过去。」

    他顿了顿，续道「但改的，不只是制度。是人心。要让那些人知道——不是姓林的，才配坐高位。」

    「是有志者，皆可登堂入朝。」

    洛炎静静地听着，x口的起伏如cHa0水推涌。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和这个从未陪伴过他的父亲，站在如此高度对话——谈信念，谈责任，谈未来。

    「所以您当年……选择不公审林卿远，而是亲手杀他？」洛炎忽然问道，语气并非质问，更多是一种渴望理解。

    铁烨望着他，目光深沉如铁井「我不是圣人。若我将他交法审判，当年的廷官能断他Si罪吗？他是皇族，是曜界亲支。他的罪，会被层层遮盖。到头来，什麽都改不了。」

    「我选择亲手做这件事，是为你母亲报仇。也是为了终结他手上的罪。」

    「而我知道，做了这一步，我也无法再回头。」

    洛炎低声道「所以您选择沉默这些年……让人以为是g0ng变？是病故？是意外坠马？」

    铁烨冷然一笑「让那些人信什麽都好，只要他不再能伤人。」

    洛炎垂下眼，手指紧握。他忽然明白，这位铁血父亲不是从不动情，而是将所有的情与怒都封入了钢铁般的决断里。他并非不痛，而是太痛，才选择沉默。

    「我会记住这些话。」他终於道，语气沉静却透出某种决意「但我想走的改革之路，不是一个人的复仇，也不只是推翻旧制。我想要的是——让每一个人，都能堂堂正正地活着，不必再依附任何贵族、任何名门，也不再被任意欺压。」

    铁烨第一次真正正视他，像是终於在这个儿子身上，看见了某种他从未敢奢求的光。

    「你要改的，不只是曜廷。」

    「是这整个曜界的灵魂。」

    两人对视片刻，那份疏离与冰封，终於在言语与沉默中，一点一滴地瓦解。

    铁烨缓缓开口，语气轻得近乎呢喃「若你真能做到这一步……那你b我强得多。」

    洛炎淡淡一笑，不再回应，只望向窗外的星夜。

    他沉默了许久，才低声道「「我可以认祖归宗，从今起姓铁。」

    铁烨目光微动，却未cHa话，只静听。

    「但我希望，我的名字还叫洛炎。」他语气坚定，眼神透出一GU笃定与敬重，「‘洛炎’这两个字，是福伯为我取的。若没有他，我可能早已不在人世，也无法健康长大，更无从活成今天的模样。」

    铁烨沉默半晌，眼中似有cHa0涌。

    他缓缓起身，走近洛炎，伸手重重拍了拍他的肩，「好，从今日起，你便是我铁烨的儿子，铁洛炎。」

    「既不负铁家之血，也不忘养你之恩。」

    洛炎眼底泛起一丝光芒，微微颔首，答「是。」

    稍作停顿，他深x1一口气，又补了一句「还有一件事，我想让您知道。」

    铁烨凝视着他，点了点头。

    「芷瑶，是我想娶之人。」洛炎语气平实，却无半分犹疑，「但如今她肩负戈家重任，我们也还有责任与曜辰并肩，去寻五曜之人，等我们完成使命，我再向她提亲。」

    铁烨微怔，随即目光深沉。他看着洛炎那份不卑不亢的神情，心中忽地涌上一丝既像骄傲又像遗憾的情绪。

    这孩子，b他当年，更沉稳，也更有担当。

    「芷瑶是个好姑娘，若她也心中有你，你自当配得上她。」他语气转柔，顿了顿又道：「不过你要记住，nV人不是只有一时热情，还要看你们能否同行一生。能共患难，也得能共平凡。」

    洛炎点头，神sE坚定，「我知道。我不是一时冲动，更不是儿nV情长挡事的人。我只想把该扛的都扛了，然後有朝一日，为她筑一个安稳的世界。」

    铁烨望着他，缓缓点头。

    「去吧，这世道正乱，五曜若成，你们会是改天换地之人。若有朝一日曜界能太平……我会亲自为你们证婚。」

    洛炎听闻此言，x中微动，深深一躬。

    「谢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