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象牙与骨 (第6/6页)


    拍卖场已成为一片狼藉，残破的帐篷与倒塌的货架散落四周，该逃跑的人早已不见踪影。空气中弥漫着灰烬与焦土的气息，混杂着惊慌失措的人群留下的残响。

    但并非所有人都成功逃脱。

    她的目光在混乱的废墟间扫过，瞥见几个牢笼仍紧锁着奴隶。他们的手脚被铁链束缚、动弹不得，无法自行逃走。那些牢笼铁条弯曲、扭曲变形，似乎被横梁撞击过，但还没完全破裂。

    他们睁着眼睛看着她，有的眼中带着祈求，有的则早已放弃挣扎，茫然无神。

    她冲上前，伸手试图打开牢笼，但这些锁全都被锁上，她没有钥匙。她的手紧紧攥住铁链，却知道再怎麽用力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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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她咬紧牙关，环顾四周，随手捡起几块半毁的布幔与破毯，迅速盖在他们身上，压低声音道：

    「幽灵接近的话，你们要屏住呼x1、闭上眼，不要动。就可能可以躲开他们。」

    她的语气平静却坚定，没有多余的安慰。时间紧迫，她只是cH0U下一块布，覆在他们身上，低声说完就转身离开。

    背後传来压抑的x1气声。有人讶异，有人颤抖，有人紧紧抓着布角，一声几不可闻的低语在空气中颤动——

    「……谢谢您……小姐。」

    她没有回头，只是加快脚步，把那声感谢留在身後。

    正准备转身时，一阵低低的啜泣声突然从角落传来。

    一个瘦小的孩子蹲在倒塌的木箱後，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衬衣，浑身脏W。那孩子约六、七岁，皮肤因风沙而泛灰，却仍能看出那张脸的稚nEnG与清秀——一头柔软的棕发垂在额前，一双翠绿的眼正怯怯地望着她，双臂紧紧环抱着膝盖，脸埋在里头，身T在发抖。

    那是个刚刚才被当作「商品」的孩子。他太小了，甚至不明白现在情况该怎麽做。

    西莉亚走上前，蹲下身，轻声唤他：「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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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抬起头，一双眼睛充满惊恐与茫然。她看得出，他根本不知道该相信谁。

    西莉亚没有多问接着伸手将他抱起，孩子T重很轻，但他并没有挣扎，只是缩在她怀里，像是终於找到可以依靠的温度。

    「我会带你出去，等下你只能靠自己逃走，可以吗？」

    孩子没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她抱着那个小孩，一路穿过废墟与断垣残壁。小孩蜷缩在她怀里，手指紧抓着她的衣摆，眼神惊恐，却没有哭出声。西莉亚只是默默地往前走，直到一个画面让她停下脚步——

    眼前，是刚才的拍卖台，已被毁得面目全非。

    一根巨大的横梁倾倒，重重压在铁笼上，扭曲变形的铁条深深嵌入泥土。笼内那个被称为「无痕者」的男人一动不动，身躯紧绷得像是随时会扑出的猎豹。那张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痛苦，只有倔强而Si寂的沉默。牢笼上的符纹仍闪着微光，将他的力量SiSi封锁。

    她将小孩小心地放到一旁，低声交代：「待在这里，不要乱动。」

    小孩怯怯地点头，抱膝蹲在一角，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她悄然走近，直到那双银灰sE的眼突然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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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早已察觉她的存在，只是此刻才选择让她知道。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短暂交会。那是一种不自然的静默——像两个属於不同世界的人，短暂地望进彼此眼里。

    他的眼神冷静锐利，如同正在观察情势的野兽，没有怒意，也没有祈求，无言地打量着她。如同在审视一件陌生又可能有威胁的东西。

    西莉亚却没退後，转身扫视四周，捡起一根断裂的金属棍，深x1一口气，朝笼上的符纹狠狠砸下。

    第一下，毫无反应。

    第二下，符纹微微震动，但依旧完好。

    那个笼中的男人表情中露出点微妙的讶异，正当西莉亚不知道怎麽办法的时候，脑中闪过课堂上教授说过的话——引导魔力，让它流入手中的物T。

    她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将意念灌注於掌心。片刻後，一GU灼热感如火苗悄然升起。她睁开眼，双手紧握金属棍，再次砸向符纹。

    一声闷响，符纹震荡了一下，光芒闪烁，却没熄灭。

    她咬牙，又砸一次。这次，某个角落的符线短暂熄灭，随即重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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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来。

    她大口喘息，手臂发麻，灼热感却越来越清晰。她将全部的意志都灌入金属棍中，对准那道符线，用尽全身力气重击——

    一道剧烈的闪光炸开，符纹终於崩碎。

    符文闪光熄灭的刹那，笼子内的锁链也微微震动，像是某种束缚正在崩解。

    笼内的男人低吼一声，肌r0U骤然绷紧，如野兽苏醒——

    原本坚固如铁的铁笼，在他的蛮力冲撞下扭曲变形，铁条发出令人胆寒的尖锐摩擦声。

    随着最後一声爆响，整个笼子终於被撕裂开来。他大步踏出，整个人如同破墙而出的怒浪。四周一片Si寂……

    他看向西莉亚。

    那双银灰sE的瞳冷得像冰，带着试探、警戒，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动摇。他沉默着，像一头野兽一样与她对峙着。

    西莉亚没有退後，依旧站在原地，手虽然颤抖着，却握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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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终究什麽也没说，只转身，迅速没入拍卖场的废墟与尘埃之中。

    但在他即将消失前，脚步顿了一下。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短暂得像是错觉，却如夜里一闪而过的银光，冷冽却深刻。

    然後他消失了，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西莉亚站在原地，回头看了看那个小孩——他仍缩在角落，睁大眼睛看着她，像是第一次看见什麽真正重要的东西。

    她回来抱起他，小心穿过瓦砾与帐篷残骸，一路走回巷口。确定那边暂时安全後，她才将孩子放下，蹲下来与他对视。

    「从这里走，穿过那栋房子後面的巷道，就能离开这一区。」

    她顿了顿，语气不像命令，更像是一种拜托。

    「接下来的路，我没办法陪你走，但至少你可以选择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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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递给他。

    「这个给你。」

    孩子接过了糖果，望着她，小声问：「您……真的是贵族吗？」

    她微笑了一下轻声道：「我叫西莉亚。你快走吧。」

    她知道，这不是他真正想知道的答案。

    但对她来说，名字b身份更重要。

    「你快走吧。」

    孩子点点头，接着转身奔跑，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

    她深x1一口气，按住x口，转身朝凯尔他们约定的方向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