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机会 (第1/1页)

    试仙过後，整座山静得出奇，仿佛所有人都在为三日後的收徒大典闭息。

    众弟子暂被分派於不同灵地休整：晨烟被安置在云宿阁下的灵泉崖，那里灵气极盛，泉水涌动如心跳。她静静打坐於崖畔，衣袖微垂，掌心的灵息仍有残余的寒光，像是渗入骨髓的冰。

    灵泉边的风带着cHa0气，拂过她的鬓发。她试图将气息引入丹田，却总是有一缕反窜的灵意，带着细微的刺痛。

    「灵根不是恩赐，而是枷锁。」

    燕昔掌门的话在耳畔萦绕，让她难以静心。

    她不明白：若这是天道的赏赐，为何要伴随如此之多的束缚？

    清晨时分，涯汐前来探望。

    他换上一身素灰，神情淡如雾。看到晨烟面sE微白时，他眉头蹙起：「灵息浮乱了。」

    他半蹲下身，伸手在空中b划，引气入丹的脉络一气呵成。

    「顺灵而为，不要抗拒。」他语气平静，「水灵根最忌讳堵。你若压抑得太紧，灵气会在你的身T逆流。」

    晨烟依言照做，感觉那GU寒意逐渐沉入气海。她抬头yu言谢，涯汐却已起身。

    「不用谢。」他淡淡说，「我只是怕你真气乱了，届时连吾衍上仙都救不了你。」

    说罢，他转身而去。

    不多说半句安慰，也不曾有偏见。

    晨烟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涌上一丝说不清的敬意。

    午後yAn光斜落，灵泉崖边，碎月提着长剑晃过来。

    「晨烟姑娘！」他笑得洒脱，目光柔和，「这三日都没人陪你说话吧？和我们同期的几个人都在闭关修炼。」

    晨烟抬眼，神情平静：「掌门让我在此修息，不宜多动。」

    「修息也要透气啊。」碎月在她身边坐下，将长剑放在一旁石上，「试仙台那时你真惊到了所有人，连霖璩都不敢相信。那光......真漂亮！」

    晨烟垂眼，神sE不可辨：「可它很冷。」

    碎月怔了怔，想说什麽，却被一声冷哼打断。

    霖璩自上方竹林一跃而下，目光如刀刃般锋利：「碎月，你多嘴了。」

    「我哪有？」碎月笑嘻嘻，「不过是......」

    「别说了！」霖璩冷声。「我哪有？」碎月笑嘻嘻，「只是......」

    「够了。」霖璩打断，目光转向晨烟，「这里是灵泉崖，灵气最盛。掌门与上仙对你真是另眼相看，咱们那麽多人，唯独你被安置於此。」

    碎月皱眉：「各人灵根不同，修地自该有别。」

    「那是你不懂。」霖璩的语气冰冷，「千万年难得出一个极品灵根，鸣仙山肯定是要好好护着这个好苗子，至於我们是Si是活、是好是坏，他们又怎麽会在乎。」

    晨烟沉默地看着他。霖璩的话令她心头极为不适，还有目光中的戒备与轻蔑，像一根细针刺在心里。

    「霖璩，你是在怕我？」她语气平静。

    霖璩神情一滞，随即冷笑：「怕？我只是不屑。天道偏Ai你这样的废物，倒真让人恶心！」

    话音一落，他便拂袖离去。

    夜幕低垂，山风也渐渐转凉。灵泉崖边，月光洒在水面如银波流转。

    晨烟静坐，感觉灵气再度翻涌，呼x1越发沉重。

    她闭上眼，强行压制。可越压制，气息越乱。寒流涌上x口，像要将她整个冻住。

    忽然，一道淡白的光落下。

    篱黯立於崖上，那双眼如霜雪，清冷无波。

    他抬手，一缕灵气指入泉中，水光瞬息平静，波纹尽散。

    「静不下？」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晨烟抬头，咬唇道：「灵息太强烈，无法与之共处，我试着压制灵息，可总是......」

    「你错了。」篱黯打断她的话。他走近一步，抬手，手中出现一颗水球，声音低缓：「静，不是压抑，水若止便会腐。极品水灵根最忌Si守。」

    晨烟怔愣看着那被月光映亮的泉面。

    篱黯侧首，「让它流，让它动。当你不再畏惧它的动时，它自会静。」

    「可若我无法克制自己的恐惧呢？」晨烟低声问。

    篱黯看着她，目光一沉，声音却依旧淡然：「那你便不会来到这儿。」

    他语毕，转身yu离，月光沿着衣角滑落。

    走出几步，又忽然停下，背对她道：「三日後若你能令水随心而动，我或许会考虑收你为徒。」

    那声音落入风里，化为无边静意。

    晨烟抬手轻触泉水，指尖传来轻微凉意。她忽然明白：原来「静」不是止息，而是与动共存。

    她盘坐回原位，心息渐平。灵气在T内流转，如水回环。寒意不再刺骨，而是温柔如丝。

    翌日，山雾渐散，鸣仙宗内诸弟子各自准备。

    碎月仍在崖边等她，笑容b昨日更明亮：「晨烟姑娘，昨夜没被山中凉气冻着吧？」

    晨烟看他一眼，眼底多了几分清明的光：「没有。」

    碎月愣神，总觉得她似乎变了，像一汪深潭，平静而无底。

    不远处，霖璩负手而立，眼神冷淡。

    他看见碎月的神情，眉头紧皱，冷声道：「碎月，别被一点皮相迷了眼，她不属於我们这种人。」

    碎月皱眉：「她又没做错什麽。」

    「错就错在天道太偏，给了她极品灵根，却没给与之相配的修为。这种人，荣耀加诸越多，坠得越深。三日後的收徒大典......你等着看。」

    霖璩说完便转身离开，只留碎月不平，低声安慰晨烟：「他总是这样，你别管他，别被他的话影响了心态。」

    晨烟摆摆手，示意碎月她并未放在心上。

    可她不是圣人，要让她无法不理会是没办法的，那些恶毒的言语就像刺扎在心头，痛楚与不配得感逐渐放大，彷佛要吞没她。

    傍晚时分，晨烟独自站在崖边，望着远山云雾。

    她抬起手，掌心泛起微光，那光仍旧冷，却不再刺骨。

    她尝试让水流在身侧流转，失败了便重新来过，一次又一次，直到汗Sh衣襟。

    「水静非止，动亦非乱......」她喃喃道。

    灵气在指间轻盈地流转，映亮她的侧脸。

    三日将尽，命运的门，正缓缓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