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离开 (第1/1页)

    2019/01/1523:18:39

    南柯一梦总暗含惋惜，而我却不觉荒诞无稽。

    简单复盘一下，大概是因为梦醒的一瞬间，我仅仅感到不可思议，再深挖一寸竟是好奇。

    好奇怎么是男的，居然还是我爸，好奇为什么不害怕。我当然惊恐，恐怕给我爸发现了，所以我当时是哪种念头？

    是了，我不羞耻，也没费尽心思地考虑为何梦遗梦见了我爸，只是平淡地接受了。

    它的发生就如同我能感知到某个女生会喜欢我一样，仅仅是一个…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结果。若硬要说是意外，那也是自然而然的。[1]

    哈哈，自然而然什么？作为儿子梦到自己勾引父亲很正常？还是觉得所有人都可以接受这样的梦？会有人同我一般，甚至可惜这只是黄粱一梦而期待它的实现？

    我觉察出了自己的异样。

    进了堂屋，我就看到我爸从我屋里出来，他有些不安：“芮芮？怎么起这么早？爸以为你又偷偷跑出去了。”

    “说什么呢？我不好好的么？”原来是心有余悸。

    “今天咱们回槐县，走之前去看看你奶奶。”我爸走过来说，他身后踩出一串带着水迹的脚印。

    我看到了门口的一小滩水，是门后的内裤滴下来的——我没使劲拧干，着急忙慌地挂上了。

    “咯噔！”一下，心沉了下去。我爸的不安，是真的怕我跑么？他知道我不是叛逆的孩子。

    他看到了？那他听到了吗？我昨天说梦话了吗？cao！

    我机械地点点头，目光一顿一顿地转向他，尽量轻松地问：“爸，你…你昨天晚上在哪儿睡？”

    “什么意思？怕我不在家？”我爸打趣道，他看起来一概不知。

    我爸见我仍在盯着他，大方地说：“还能在哪儿？就在我们屋啊。收拾好你的东西，别丢三落四的。”说完就出了门。

    也是，除非他一直在屋里看着我，一整晚不睡觉。不过据我所知，他从不会这么做，也从未发生过。

    在看到我爸从我房间出来时，我在发怵，害怕他看到挂在门后湿哒哒的内裤，担心他问出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答案的问题。

    旋即，不消几秒，我开始像个变态一样期待他看到后的反应。他会是什么态度，怎么想这件事。作为父亲，如何对待进入青春期的儿子，我又渴望看到他焦眉愁眼的表情。

    被我自己的想法惊到了，无耻。

    正当我阴恻恻地想着，院子里传来一声：“尚芮！”，是董璇来了。

    “你跟你爸吵架了？你爸脸色不好，也不跟我打招呼了。”董璇推门而入。

    我切了一声道：“谁知道？估计以为我跑了…”反正他没有看见就好。

    我本想同她讲昨晚我舅的事儿，但总归是家丑不可外扬，我便止住了话头。

    我想明白了一点，董璇说的并不是空xue来风，便疑惑道：“你是不是听说了啥？昨天说的那句话，还是你家有啥事儿？”

    董璇回答地很干脆：“他们在老高家对门邻居门口讲的，我不小心听到的。说是你爸妈离了，还不告诉你，八卦你以后跟谁呢。”

    我了然于心，他们也不是嚼舌根，近邻关系都很好，没有恶意。

    我蔫头耷脑：“嗷，我早怀疑了，他俩那样子，谁看了不说就是个搭伙过日子的？啧，也不对，过个屁的日子，人都分开两居了！”

    董璇说：“你跟着你爸，好歹他能保你衣食无忧吧？你妈迟早要再找一个，跟了她，到时候就得寄人篱下。”

    董璇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耷拉着，打磨了几遍似的，吐字清晰又流利。像是自言自语，不知说与谁听。

    她一副很了解的样子，如身临其境般。她一定有心事，或者经历了什么，对此我深信不疑。既然她现在不想说，我也不会追问到底。

    我嘟囔着：“你怎么不说我爸迟早也会再婚？他再找的几率比中彩票都高！”

    董璇皱着眉，难以置信：“怎么可能？你爸太亲你了，不会的你放心好了。”

    我不碟不休：“哎呀，我爸就是装的，他昨天还说我成年前不会找，你且看着吧，我18后他肯定携着小娇妻不知道去哪享福了，可还记得我？！”

    董璇对我说得半信半疑：“不会的，你就在他面前乖点，当个好学生，装个乖儿子，我就不信你爸还能扔了你？就算你爸真二婚了，你就…”

    我压根听不得那种消息，连假设都受不了。心脏酸胀，早已堵塞了，比他们说的北上广的交通还堵！

    如果我爸铁了心真要结婚，我想听听董璇怎么看，我只能向她求助不是么。

    强忍着难过，我闷闷地问：“然后呢？”

    董璇叹了口气：“尚芮，我不是你。我没有走过你的路，没有过过你的生活，也给不了建议。别人的建议都是狗屎！你和我都一样，不想你有那么一天，所以就要你想要的，其他的没个几把用。”

    要不说董璇能是我的朋友呢，连想法都不谋而同。

    虽然不晓得她到底怎么了，不过，当她竭尽全力争取自己的欲望时，但凡有一丝被质疑或者动摇，我都会是她的镜子，这就可以了。

    我会心一笑：“知道了，我才不会放弃。”

    董璇挑眉：“哎呦，自私鬼。”

    临走之前，我们去大爹家看望奶奶。

    老人家已是风烛残年，身体每况愈下，好在还能吃饭维持身体机能。

    尽管奶奶老态龙钟，头发花白又稀疏。眯眼笑时，眼角带着褐色斑点的rou皮褶子堆在一起，甚至有些滑稽。可奶奶是我爸最亲近的人，也很爱我这个小孙儿。

    我到现在仍记得，奶奶的手会“变魔术”，当她握成个拳头放在我手上时，总会掉落个小玩意儿。

    若是盯着她的手背看，便会看见那层黄褐色的皮皱皱的，好像用水浸透的纸晒干后又被揉了几遍。再摸一摸，干干巴巴的，果真是皮包骨头。

    我们进屋时，奶奶又在唠叨还不如死了算了。跟怄气似的，她总是喜欢说些“赶紧让我见阎王爷”之类的，二姑苦劝无用。

    大爹、二姑和我爸在屋外说话，我在屋里听奶奶絮絮叨叨，一口气长，一口气短的。

    听他们没了动静，我估摸着要结束了，赶紧出去找二姑打探些情况。

    二姑一会儿对我问这问那的，一会儿又给我些零花钱，对刚才说的却缄口如瓶。

    我们拢共坐了没几分钟，我爸就带我走了。

    汽车飞速驶离村庄，我想到了我爸那年暑假说，他要是走，也会做好万全之策。

    思及此，再望着四周不停穿梭的车辆，真有种一去不复返的感觉。

    [1]这里需要提一下，我长大后查过知乎，问过网友，他们梦遗时的对象都是女性，而且自己是主动位。甚至有个网友的对象是他母亲，我这种被别人伺候，真的很少，里倒是见过。生活中的gay友也会梦到和男性zuoai，但他只是梦到，没有遗精。或许是我见识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