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回忆杀，，侮辱 (第2/2页)

    他倒是不太在意，结果下来的时候他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反正他的灵魂差不多死了，也不至于一副坚贞不屈宁死不从的样子。

    他抹了把脸，发现手上居然湿了。这才感到脸上有水痕，是哭了吗？因为那些背后的议论，还是因为那个梦？他不敢想。

    就像他不敢深入探究为什么那个梦恰好停留在那里，真的只是因为年少时的荣光吗？他后面的荣光数不胜数，这只是他成功路上的一个开端，在他浓墨重彩的生涯里不值一提。

    装甲车真的开了好久，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能一直开下去，但是车还是停了，到了塔的门禁处，塔的门禁向来森严，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之前他每次进塔手续都办的火大。

    盘查的人叫车里的人都下来，负责押送他的哨兵跟外面的人交涉了几句，说了什么他听不清，那些盘查的人就自己上车了。

    他感到有几道视线打量在他身上，他低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神色，只当看不见外界。

    那些目光太过复杂，带着觊觎、迁怒和惯性的尊敬，甚至还有几分怜悯。片刻之后，他才听见对面硬邦邦的声音，说“这位指......”刚开了口，对面就停住了，估计才意识到他已经不是昔日那个风光无限的指挥官大人了，于是直呼了他的名字：“请您配合我们的审查工作。”

    审查查来查去还是那套，他都习惯了，漫不经心地站起来，抬起手，晃动着他瘦削的身子。他最近真的瘦了一圈，下巴都尖了，审查人员的身形像一头牛那样壮，他被笼罩在一片阴影下，像个脆弱的提线木偶。

    对面审查人员的目光频频往他脸上扫，他一律当看不见，安静地做一个美丽的瞎子。

    对面的动作很慢，好像是在故意拖延什么，过了一会，对面好像终于忍不住了，粗重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您还记得我吗？”

    受这才撩起眼皮看对面一眼，雅利安血统，身材高大，体型壮硕，金色头发，脸色通红，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涨成这样的。明明体型都能把他压死，在他面前还是紧张的不行的样子，硬绷着问话。

    “不记得了。”他漠然地说。他是真的不记得了，他见过的人那么多，从来不正眼看人。

    对面的气息一下子就急促了，从他的声音里完全可以听出他的恼羞成怒：“好，看来前任指挥官大人真的是贵人多忘事啊，不记得我这种小人物也情有可原。”

    高大的白人冷笑一声，“只可惜您以后什么小人物都要接待了，只要付够贡献点无论什么的哨兵，就算是您以前再看不上的，也能够随便摸您。”

    “嗯。”受淡淡的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他这种反应让对面更气急败坏了，胡乱开口道：“联盟连丢了整整五座城池，你就一点愧疚心都没有吗？！审判法庭没有给你任何处罚，只是剥夺了你的所有身份已经是法外开恩，你还摆着一副指挥官大人的样子给谁看？”

    受还是那副淡然的神情，这种事他早就预料到的，别人只会记住他最后一次惨败，不会记住他以前又给联盟打下多少座城池。

    对面继续口不择言：“你知道这场战役中多少联盟的战士都死了吗？就因为你错误的判断，那么浅显，就算是白塔里面的学生都知道不能犯的错误，因为你的举动全把他们害死了！”

    受平视着前方，保持沉默。

    “就连你的好搭档，那位少将大人，也死在了那场战役里！他是为了掩护你而——”

    “说够了吗？”受打断道，他终于肯抬起眼睛直视对面，一路上古井无波的眼神绽放出往日里的寒光。

    白男被他的眼光摄住了，绷紧后背，一时间没敢开口。过了一会，他才反应过来受已经不是往日的指挥官了，没必要这么怕他，他还欲还击，却被旁边的同事制止了：“查过了就放行吧，有什么事你可以攒贡献点留着之后找他慢慢说。”

    他这才止住，胸膛剧烈起伏，恶狠狠地盯着受，说：“请吧，您会用您的后半生去赎罪的。”

    于是他们下去了，车继续开，穿过人来人往的大道，受不记得平日里塔里有这么多闲逛的人在外头，车子甚至被人流堵着有点开不动了，还是护卫队的人下去开道才得以一路通行。

    塔的盘查机制层层叠叠的，一路上又经过几个哨卡，每次都是护卫队的人下去沟通让他们上车盘查的，好像受是什么珍宝，不能公之于众。

    估计是怕我下去后人人喊打吧，毕竟外面人那么多，塔里面平时哪来那么多闲人。受带着恶意地想。

    后面的审查人员没什么话了，只是总是会克制不住地用各色眼光打量他，受已经不再会被这种目光刺痛了，可能是逐渐麻木了吧，没有血性的人是不会在乎他人的看法的。

    外面天都黑了，车兜兜转转终于到了“伊甸”，护卫队的人想伸手扶他下车，他扫了一眼认出是那个背后意yin自己的，没搭上去，自己跳下车，他是精神力被摧毁了，不是身体瘫了。

    没被搭上的那只手在受的背后握紧成拳头，因为克制着情绪而微微颤抖。

    伊甸的负责人专门出来迎接他，看来他待遇还不错，就算是变成了公主也受到如此礼遇。

    伊甸安排了一个团队马上给他身体做了检查，他的精神屏障确实坍塌得很彻底，如果把他往日的屏障比喻成最坚不可摧的盾，现在这面盾已经破碎成粉尘，拼都拼不起来。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是一地狼藉了也跟一般向导差不多。身体问题也不大，顶多是一些思虑过重带来的消瘦，养养就好了。

    医生给他的状态下了定论：“精神力评级为D，身体评级C，可以正常工作，把他带到他的‘温室’里面去吧。”

    复又转头看向他，有些怜悯似的，说：“这是您最后一个独自度过的夜晚了，好好珍惜吧。至于‘公主培训’，这种简单安抚哨兵的方法应该不用再教您了吧，如果不习惯自己精神力的跌落的话，加上身体的安抚就可以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