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的NN (第1/1页)

    许恒：“做你自己就好。”

    没有被指责，半点也不敷衍的安慰另陆樟一下子无所适从。

    他的脸涨得红扑扑的，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鹌鹑，突然噤声，“……唔……”?

    许恒：“但是要去学习处理问题的技巧。”?

    陆樟乖巧地回答：“嗯嗯，知道了。”

    公司到小区门口非常近，许恒放小朋友下车，陆樟疑惑地问道：“你不回去吗?”

    许恒：“嗯，你先回。”

    ……你还要去哪里？没有立场，无法问出口的话。

    “哦，好。”

    陆樟依依不舍地合上车门，走三步回头两步地离开。

    许恒没有立刻离开，他看到远处的小朋友转过身来退着走。他站在夕阳晚风里，风吹乱了他的碎发，金色的光芒镀在他的身上就像是他本身在散发着毛茸茸的温暖，他举着细长的胳膊向自己挥舞着再见，手腕上的淤痕明显，却绽着大大的笑容。

    蒙太奇般令人产生似曾相识的错觉，小小的男孩，水汪汪的大眼望着你，坚如磐石的心脏仿佛感知到血液的温热，缓慢地坚定地跳动起来。

    许恒开车来到一家便利店，买了一管活血化瘀膏，结账的时候顺手在柜台又买了一包烟。

    他很多年没有抽烟了，贫瘠的精神并不会因为烟丝有任何改变，那就放过可怜的rou体。

    许恒靠在车上拿出一根烟，打火机“呲”地一声燃出明黄的火苗，烟与火接触燃烧令人一瞬间之内肾上腺素激升然后趋于平静，缭绕的烟雾一丝丝慢慢侵入冷硬的神经，仿佛能触动这个行将就木般的人。

    他抬头看向明朗的夜空，一点一点小小的星子在深蓝色的天空中闪烁，好像第一次注意到这些鲜活的单一的色彩，他透过白色的烟雾久久地看着。

    纵观之前的人生，是黑白的默剧影片，走马灯似的人、景、世界从他身旁穿梭而过。而从这一刻起，激光直射到幕布上，世界好像天翻地覆，他听到了声音，看到了色彩。

    光本身没有颜色，但正是因为光，我们才看到颜色。

    许恒进门的时候，陆樟还处于震惊的状态。

    他刚刚还在纠结怎么没有问“你要去哪”的问题，就算是朋友间的关心，这个问题也并没有越界，反倒是自己瞻前顾后。

    两个人挤在客厅的沙发上，小沙发容纳一个人绰绰有余，容纳两个成年男人的后果就是腿挨着腿，许恒另一条腿腾空曲着，他侧过身体，把药管里的固体挤到了陆樟的手腕上。

    陆樟疑惑地问道：“直接抹上去就好了吗？”

    男孩子小打小闹擦破皮受伤也没啥好在意的，陆樟对这种药膏没什么经验。

    许恒无奈，“需要揉开。我帮你揉，介意吗？”

    陆樟盯着自己的手：“……唔，不会，怎么会……”

    许恒一手轻轻握着陆樟的手掌，另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先把药膏轻柔地涂抹均匀，手掌心是带着自身体温的热度，贴着陆樟手腕的皮肤带着一点点力度缓慢地顺时针轻揉。

    陆樟淡定地想着：这没什么，医生也是这样帮患者揉手腕的；冰糖也会这样啊……虽然她没有那么温柔，但是言晨一定可以……言晨可以的……

    虽然其实我不紧张，但是脸红这种事情真的不是我能控制的，这只是一种生理反应，不脸红的人也是不能理解的……

    ……

    如果热度有形的话，陆樟肯定已经在冒烟了。

    他想，一定要做些什么来转移对方的注意力，不要让他注意到自己红得丑乎乎的脸。

    陆樟：“哥，你的手法很专业。”

    许恒轻笑，“力度不合适的话和我讲。”

    陆樟看他笑了，微微一怔，“我觉得你有点像一张晴雨表……”

    许恒手上的力度变轻，不解地抬头看向陆樟，“嗯？”

    陆樟意识到自己讲话可能有点不礼貌，逃避地又盯回自己的手腕，“今天早上在你们公司……啊，也有可能只是我认识你的时间太短……”

    ……没什么必要和我打招呼。

    许恒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将揉红的手腕放回陆樟的膝盖，“抱歉，这不是我的本意。工作中也有人说过我……不近人情……”

    他揉了揉陆樟的脑袋，尽量放柔声音道：“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

    “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

    陆樟第二天坐在公司座位上还在想这句话，什么意思啊，是叫我不要脑补太多？还是……叫我识趣点保持距离？

    陆樟一个头两个大，自从那天以后，他好久没碰到许恒，不管他准时下班回家，还是加班了天黑以后回家，周末也是，他都只能看到一扇紧闭的毫无动静的大门。

    与突然闯进他生活令他猝不及防一样，突然的消失不见也令他措手不及。

    陆樟回想，是不是自己那天说的话有点过分，别人给你买药揉手腕，你还说别人阴晴不定？

    这多少有点不知好歹。

    当有些人先入为主觉得自己做错事情的时候，会寝食难安，想赶紧找到补救的措施，赶紧向对方道歉并且弥补，俗称讨好型人格。

    所以陆樟坐立不安。

    今天回家的时候在楼下差点儿撞到一个奶奶。

    陆樟感到很抱歉，眼急手快扶住奶奶，“奶奶，您没事吧。”

    奶奶抓着陆樟的胳膊，笑着说：“我没事，没事，谢谢你啊，小伙子。”

    陆樟不好意思地说道：“奶奶，您没事就好，是我差点儿撞到您。”

    “小伙子，你可不可以帮奶奶一个忙啊？”

    陆樟十分乐意，“奶奶，您说。”

    “奶奶的衣服啊，从一楼飘到前面去啦，你可不可以帮奶奶捡回来啊？”

    陆樟像个小兔子一样一溜烟儿跑过去，然后捡回衣服。

    衣服挂在他的手臂上，他扶住奶奶，和她说道：“奶奶，天黑了，我送您回家去。”

    其实奶奶看起来精神奕奕，只是腿脚有一些不方便。

    “奶奶，您怎么一个人出门呢，天黑了路上会看不清，不太安全。”

    奶奶温暖的手握着陆樟，意外地感觉很亲近，两人慢慢地在路上走着，奶奶答道：“家里的阿姨今天有点事情，说晚点过来。衣服掉下去了，我就自己来捡。没事的，小乖，奶奶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奶奶的眼睛好着呢！”

    两人有说有笑。

    陆樟把奶奶慢慢搀扶着上了一楼，奶奶家和陆樟一个单元。

    他开心地说：“奶奶，太巧啦，我也住在这个单元。”

    奶奶的脸上笑出皱纹，“好，好，那你有空的时候来奶奶这里吃饭啊。”

    陆樟把奶奶扶到沙发上坐下，“好啊，奶奶，但是这会不会很麻烦您，我不太好意思，嘿嘿。”

    “没事的，没事的，你就当陪陪奶奶，奶奶很喜欢你啊。小乖啊，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陆樟，香樟树的樟。我小时候因为不会写樟字，就和别人说我叫小树，嘿嘿。”

    奶奶点点头赞叹道：“樟，不错不错。那奶奶以后也喊你小树啦。”

    陆樟有点不好意思，这个小名上学之后就再也没人叫过，不过奶奶叫的话应该也没关系，也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了，“嗯嗯，好，奶奶。”

    陆樟坐着和奶奶聊天，等奶奶家的阿姨来了，他就可以功成身退了，毕竟他也不放心放老人家一个人在家。

    没等到阿姨，等来“啪”得一声，整间房子的灯光都熄灭了，所有的电器都停止了运行。

    停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