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怒斥那光明消歇（一） (第2/3页)


    「我才不要。」菲力普一把将刀夺了过来，「你要是敢动手，我就趁你睡觉的时候把你的头发剃掉。」

    「噫——」谢尔蒂露出抗拒的表情，缩回了椅子上，「你的癖好真的好怪啊。」

    马车停在山野间的小道。菲力普先是看向树林的Y影，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提箱，里头只装着简单的衣物和维修用的工具。他沈默地看着手里夺来的短刀，不得不说，确实是欠缺考虑了。

    谢尔蒂没有再说，只是摆摆手示意菲力普不用将刀还她，接着便伸手将车门打开。外头，马夫已在不远处燃起营火，看样子今晚就要在这里紮营了。

    「我说……」菲力普叫住了正要下车的少nV，「你的身T没事吧？」

    菲力普在肩膀处b划了两下。数日前，两人曾遭遇南下的军队，那时的谢尔蒂曾被火枪打断四肢，甚至大卸八块，若不是事後缝合，谢尔蒂现在应该只剩一颗头才是。

    「啊，你说这个啊？」谢尔蒂伸出手指，探向身上的各处伤痕。黑sE的衣服被黑sE的线巧妙地缝合，既没有压得凹凸不平，也没有松得开裂，看上去就像没受过伤似的。「你的手艺可真烂，我事後自己又缝了一次。」

    少nV咧嘴一笑。

    相较於身T，那张苍白的脸上倒是还留着被短刀刺出的伤口。

    「你那身T到底是怎麽回事啊？」菲力普盯着谢尔蒂脸上的伤，皱起了眉。

    「秘密。」谢尔蒂在台阶前停下了脚步。她扶着门框，另一只手竖起食指挡在嘴唇前方，轻轻说道：「每个人都该有点自己的秘密，是吧？」

    扔下这句话後，谢尔蒂便再没搭理菲力普，率先下车找那马夫聊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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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匹停在车边，站着睡着了。

    夜sE正浓，即使乌云不盖过月亮，月光也透不过路两旁的重重树影。狭长的小路上，渐灭的篝火飞出点点火星，打到地上、打到菲力普的长K上。

    飞出的火星没有妨碍菲力普的工作。他专注地C作着钳子和其他工具，一下调适手臂、一下检查送气口。透过研究作坊的手稿和几次练习，他也变得熟练了许多，然而，自打搭上马车後，路途的颠簸便让他再没有机会这麽做了，如今马夫已经回到车上睡下，机会难得，他恨不得将身上的每个部位都保养一遍。

    松开手臂上的栓扣後，菲力普将自己的右手整支卸了下来，接着，他拿起刷子，仔细地去除积累的脏W，那之後，他又拿起油瓶，在夹缝处的前後各喷上一点，待所有的整备结束，他才将手臂接回肩上，呼出大气。

    完成了双手的护理，菲力普轻握双拳测试，确认没有故障後，便伸手将放置一旁的手提箱g了过来。

    与手提箱一起进入菲力普视野的，还有块掰成两半的随身乾粮。

    「来一口？」

    听见少nV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菲力普打了个寒颤，但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灵巧地用手指扣住险些滑落的工具。

    这几日里，菲力普已经不知道被吓过多少次了。每当他觉得自己就要习惯谢尔蒂无声的脚步时，对方总会以出奇不意的方式吓他一跳。

    萤火烤着谢尔蒂那张过度苍白的脸。

    「在想什麽呢？」

    「在想着到了北镇之後，给你买双鞋的事情。」

    「我才不要。」谢尔蒂狡猾地咧嘴一笑，接着抬起左脚，一脸坏笑地在菲力普面前晃了晃，「穿了鞋要怎麽吓你？」

    菲力普一手将对方的脚拨开後，拿起乾粮便往嘴里送。

    木柴开裂，劈啪作响。

    「还在想占卜师的事情？」谢尔蒂侧过头，笑着说道。

    「嗯，是啊。」菲力普捡起地上的树枝，一边整理烧散的篝火，「一提到那个人，你的样子就变得有点奇怪。」

    谢尔蒂夸张地笑了两声，「你是侦探吗？」

    「介意说说为什麽吗？」

    「介意。」谢尔蒂扭头看向菲力普，「我不想见他。可以的话，我现在甚至不想靠近北镇半步。」

    「既然这样……」菲力普低头想了一会，「去北镇，我自己去见占卜师，行吗？」

    听完菲力普的回答，谢尔蒂没有再多做回应，她环抱双腿，盯着渐熄的篝火发起了呆。橙光在她暗红sE的头发上跃动，看上去就像夕yAn光照似的。这几日乌云密布，自苏醒後，菲力普还未见过真正的夕yAn。

    又过了好一会，篝火弱得只剩些微火光时，谢尔蒂才站了起来，要回到车上休息。临走前，她看了眼仍坐在原地的菲力普，笑着说道：「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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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点罗，请下车。」

    听见马夫的催促声，菲力普睁开紧闭的双眼。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又弯下腰摇醒对座上睡得正酣的谢尔蒂。

    提起手提箱，菲力普推开车门。他感觉走下车厢台阶的双脚有些陌生，这才想起，自打上次在野外紮营起，自己已经在车上待了足足两天有余。

    即使早早出发，到头来，马车还是在当天下午被豪雨赶上了。自那之後，两人便被困在车厢内，动弹不得。

    「两位客人。」结完尾款，後头的马夫喊了声。他用腋下夹着伞柄，一边点着手上的铜板和纸币，一边走了过来。

    「付款有问题吗？」谢尔蒂率先走上前去，问道。

    「不，小姑娘，一分钱都不差。我叫住你们，只是想多嘴两句。」马夫指向他的後方。那辆由他驶来，已经奔波了数日的马车已经停进库里，正由几个工人整备着。「明天正午，雨停的时候，会有向南方返程的车次，如果想搭车，我可以替你们留下位子。」

    菲力普笑着迎了上去。虽然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但他其实不明白马夫的用意。就算是为了拉客，这种提案也太过奇怪了。「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们才刚来，并没有急着回去的意思。」

    听到菲力普的回答，那马夫也不再多言。他掂掂帽子行了礼，随後便向马厩的方向离去了。

    「心地可真善良呢，明明我们没给他多少好脸sE看。」谢尔蒂面带微笑地评价道。她捏起外衣的两侧，小幅地躬身回礼。

    「明明是你没给他多少好脸sE看。」菲力普歪过头，「他会那麽问，该不会又是占卜的事情吧？」

    「这哪需要什麽占卜？不过就是瘟疫蔓延，生意要做不下去了吧。他之所以这麽提议，也许是希望我们能搭上最後一班马车，和他南下避避风头，也让他再赚上一笔。」谢尔蒂用下巴指了指驿站的方向，又耸起肩，漫不经心地总结道：「不过，这全是猜测就是了，说不定还真就和那个占卜师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