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怒斥那光明消歇（後日谈） (第2/2页)

想知道你的看法才问你的啊。」谢尔蒂不满地用肩膀顶了下菲力普，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了一圈，接着说道：「一直以来，我都相信，世上的奇蹟全像你我一样，是因为人的意志，或者运气，又或是其他的原因造成的。不过，当我见到那占卜师，或者她祖父那样的人时，我总会想，这种毫无徵兆，随随便便出现的奇蹟，真的是他们自己选择的吗？」

    至少，艾莲娜的并不是，菲力普在心里想道。那道奇蹟降临於艾莲娜人生中的某天，仅一眨眼便决定了她十年的命运。如果这强加的奇蹟是种遗传，那她的祖父又是如何？在她祖父之前，上一个人又是怎麽想的呢？最初的那人，真的有过选择吗？

    「如果那双眼睛真是遗传，那倒还好，顶多只能说最初那人没有想到，或者自私，但若不是……」

    「你想说，如果不是的话，就是神明所导致的吗？」

    「哈哈，要是真是这样就好了。」谢尔蒂向後仰躺，伸了个大懒腰。「至少这样还有个对象可以迁怒，如果我哪天看不下去了，也能去杀祂。」

    「你还惦记着这事啊？」

    「那当然，那可是我为数不多能拿来吹嘘的事。」

    说完，两人对看一眼，又笑了一会。

    「哎呀，我们这样瞎猜也没意思。要是那个占卜师也愿意一起来就好了，这样我也能问问当事人的意见。」谢尔蒂双手一撒，无奈地摇了摇头。

    「以防你忘记，我提醒你一下：她已经看不到了。」

    「什麽话？盲人就不能旅行了吗？你这不到一岁的婴儿都能和我抢椅子坐了。」难得听到谢尔蒂这般正论，菲力普顿时哑口无言。他没想到，眼前的少nV在开出那些丧尽天良的玩笑之後，竟还能一本正经地说出这样的话来。「你那是什麽眼神？我说错了吗？」

    「没，大概是眼皮故障了，你说的对，是我思虑不周。」菲力普乾咳两声，转换话题。「我觉得，以艾莲娜的个X，或许过些时间，等她适应了，或许真就会自己出来旅行了。」

    「那也得要她能活到那时候啊。」

    虽然又是句恶劣的发言，但菲力普不得不承认，她所说的并没有错。如今的艾莲娜不仅眼盲、无依无靠，那城镇里更是腥风血雨，还有瘟疫……要在那样的环境下生存，无疑是难上加难。

    不过，即使如此，菲力普还是觉得，如今她已重拾希望，应该能够好好地活下去才是。

    谢尔蒂耸起肩，笑着说道：「希望总有一天能再见到她吧。」

    「会见到的。」菲力普模仿着占卜师的语气，肯定地说。

    又过一会，马车从林荫间探出头，刺眼的yAn光使两人忍不住眯起双眼。菲力普抬起头，赫然发现久积的云朵已经散去，此刻，万里无云，是许久未见的晴空，而在那片蓝天底下、地平线的另一端，一栋栋清晰可见的房舍如雨後的新芽般逐个冒出。

    「喔喔，是下座城镇！」谢尔蒂兴奋地站了起来。

    明明这样的景sE，活了不知多久的她应该已经见过了无数次了才对，但她此刻的激动却溢於言表，就像是第一次出门远游的孩子一样。

    「谢尔蒂，我还没问你，我们到这个地方，是有什麽目的吗？」

    「没啊，吃吃喝喝，补充物资，然後继续上路。」少nV笑着回道：「那在这之後呢？想去哪里？」

    「这个嘛，我倒是有几个想法。要找回记忆——」

    「不，我问的是你。」菲力普看着前方逐渐变大的城镇，笑着问道：「我之前从来都没问过，你到处旅行，是有想要去哪里吗？」

    「喔……」被菲力普这麽一问，谢尔蒂黑洞般的双眼好似放出了光，她扬起笑容，毫不犹豫地说道：「我想在恬静的世外桃源里颓废地睡一大觉，或者从屍山血海里爬出来。菲力普，我想到有趣的地方去。」

    「那就往这些地方去吧。」菲力普点头回应。

    就到有意思的地方去吧。然後，在那些地方，或者前往那些地方的路途中，把记忆的问题顺道解决了便是。纵使路程长了点，要花上十年、二十年，甚至百年，那也无妨，谁叫他的时间多得让他无端挥霍也无所谓呢？

    是啊，根本没必要那麽着急。

    只管昂首阔步，朝想去的地方自由地前进便是。

    第二章．怒斥那光明消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