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Dilemma（上） (第1/1页)

    2019/01/1800:48:37

    我爸挥挥手，让在一旁等候着的手里拿着软尺的服务员退了下去，原来这家也可以根据顾客的身量定制。

    选来选去，我总要回头看他的身段，他从容不迫地翘着二郎腿放心，他的老二没有勃起，观戏一般看我来来回回地挑，像是件趣事，

    我学着他摸摸料子的手感，尽管不知道这是涤纶的丝绸的还是亚麻的，店员也会热心负责地介绍衣服的材质。

    说来这专店装扮奢侈，我还期待产品有什么新颖别致的设计，不出所料，衬衣的种类和颜色单调又稀少。既然这样，选一件经典款式总不会出错。

    “给，帮我拿给坐在那边的……”我将一件板正硬挺的黑色衬衣递给跟在我身边的服务生，“好的，请稍等。”行动怪利索。

    我原先打算再拣选点儿其他样式的，一扭头就瞥见我爸把外套脱了下来，站在他一侧的营业员礼貌地伸手去接。

    “叮——！”大脑神经发出了指令，我眼疾手快地跑到他跟前，佯装自然地把西服拽了过来。

    就在那一刹那，不知道班里“传”得满天飞的哪本言情的片段蓦地闪现在我脑际，就讲说是男人的领带多么多么私密……那不相当于关系亲密才可以送领带，更不用说为对方打领带了！

    一双停留在空中的手不露声色地被迫收回去，那营业员绝对的好脾气，只浅浅微笑。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霍！这是门面担当吧。

    这边衣服的主人不明所以地望了我一眼，我爸也不懂我为何这样做吧。

    在意识到产生了头脑发热的结果时，我才想起要如何解释。

    我眨巴着眼睛，迅速找了个借口：“外套里有钱包和手机…哎呀，你快去试吧。”

    “有多少钱都让你丢了。”我小声嘟囔着。

    我爸被我推进了试衣间，他试衣服那会儿，刚才的好脾气大姐不知又去了何处。她再出现时，手掌托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弥漫着袅袅余音的曲子刚好又重头循环。

    我听见了一阵小小的sao动，循声望去，只见我爸整理着袖口和腕表，不急不缓地走向试衣镜。

    石英手表被一簇簇的银白冷光照射得斑驳陆离，表带如波光粼粼的湖面闪着斑斑点点。

    透过镜子，我爸铁定将我那副痴痴然的模样尽数收入眼底，“喜欢？”朦朦胧胧地听他问起。

    呆头呆脑的状态下我是有问必答，我不自觉地点点头，当然喜欢啊，长这么帅人还好…“哈，现在喜欢，等你长大了，能穿到你烦。”镜子里的他眉头舒展，眼含笑意。

    切，我指的又不是衬衫，退一步讲，那也得看谁穿。

    我不经意间瞄了镜子一眼，捕捉到领口的第一粒扣子，是敞开着的。

    我爸脖颈处的肌rou绷得紧实，伴随着吞咽，凸起的喉结上下一动，又似耳畔传来他细微的喘息声。仿佛缠绕于我颈间的窒息感在一瞬间被系数释放，屏气累息才算消停，我似乎乐于享受这不着边际的满足感。

    今天反常颇多，敏感使然，我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又情不自禁地暗暗端详着他。

    只站在不远处的我，不敢离近了看，怕有什么控制不住的事情发生或者抑制不住的感情流露出来。

    我爸一米八几的大高个，魁梧的身材别问他怎么保持的，我也得去请教一番，正经起来不苟言笑。只观其外貌也称得上一表人才，更不用谈身外之物的加分项。

    此前，他的衣着经过一晚上的发酵后皱巴巴的，但漠然的疏离感骤减，头发即使没抹发蜡，可今早洗发后十分清爽竟显得更年轻了。

    相比于正套在身上的干净整洁的新衬衣，之前稍显邋遢的样子反倒让我爸像个日常帅叔…更像真正的他。

    作为儿子都被他出色的条件秀到了，也难怪店员会聚焦在他身上，甚至于惊叹。

    也是在此时我才意会到萨克斯的浪漫，或者称其为美妙更贴切。

    这主要归功于我爸，若不是他恰巧着新衣，踏音乐而出，我也不至于沦陷在其中。

    又想说陷于何处呢？或许是萨克斯里，或许是难言的氛围中。

    除了刀郎的粗狂和奔放，我家老爹也品赏萨克斯的悠扬和独特。我原是不怎么感冒也欣赏不来的，可现下我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它的魅力。

    那个拿着精美盒子的女营业员上前，带开盒子，露出一对精致贵气的袖扣。

    “先生，这对袖扣最衬您的。”那女士展现出标准笑容，印象很模糊了，不过长相确实不赖。莫误会，我不认为这是对女性的不尊重的言词

    远远望着，看不大真切。只见我爸默不吭声也没动作，我正疑惑着他怎么不接过来带上呢，却刚巧听到离我不远的店员窃窃私语道：“快看，丽倩又开始了…”

    下意识的，我不爽地向那处瞥了一眼，开始什么？

    “嘘，人家看过来了。”为首的中年女士挑衅似地白了一眼，几个说闲话的再没了声响。

    “先生您气质极佳，只是衣服稍显逊色，我帮您搭配了一条领带。如果您不喜欢，我可以调换，夫人没有陪同您过来，不介意的话我…”她说话间，已经为我爸戴好了袖扣。

    我无言靠近他们，站在一侧，歪着头一动不动地盯着她那双握着领带的手，涂抹了鲜红色的指甲油，即将攀在我爸的脖子上……想把手掰折。

    夫人不在儿子在，还敢这么明目张胆？！

    “爸，奶奶可没说让你出来沾花惹草。”我抬头冰冷地瞥了眼那女人，面无表情地说。真不好意思嗷那大姐，把你比作花草

    再看我爸，怎的是一副隐忍却夹杂着愠怒的神态？装什么鬼啊，你不是享受得很么？你要是不愿意，她能给你带上？

    我的目光停留在他脸上，始终不明白他怎么这么奇怪，又或是我自己想多了？

    “爸你怎么这样啊？”我望向他的眼神当中，行将冲破牢笼的鬼魅在狂叫，有软弱的求助，有自卑的怨愤和控诉，希望都有好好传达给他。

    我爸很快恢复成一如往常的模样，“不劳烦你了。”看吧，他温文儒雅地拒绝了“好心”的营业员，又怎会对那女人的意图察觉不出分毫？

    只是，我仅仅稍微地注意一下他们，就早已脑补了一场戏：美丽贤惠的妻子为将要工作的丈夫亲手打好领带，在一阵叮咛嘱托中结束嘘寒问暖，末了还要互相亲吻彼此…好不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