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不过尘世蜉蝣而已（二） (第1/3页)

    曙光从云层之间照进东镇，不过由於正下着雨，所以并不亮，只够替东镇最大的那条街道染sE，最多，再替街道上的几把黑伞打上光。

    人偶的右手从其中一柄伞的底下伸了出来，虽然是仿真的皮肤，但当雨水打在上面时，穿梭於皮层底下的冰凉却十足真实。

    不妨到曾去过的地方走走吧——少nV是这麽提议的。

    「也就是睹物思情的意思。」谢尔蒂轻飘飘地走在伞的边上，半截身T露在伞外，红发被打Sh，但她看起来并不是很在意。

    菲力普转动伞头，让中bAng靠在自己身上好施力的位置。「很浪漫，但没有什麽帮助。」他转头看了一圈，果然，周遭的一切都很陌生。

    「也许是因爲你平时不怎麽出门的缘故。」她手里拿着刚买下的麦饼，边说边往嘴里塞了一大口。

    「那这麽做真的有意义吗？」

    「当然有了！和我出来走走难道就不能是意义吗？」她擦去脸上的饼屑，自信地指着自己说道：「我说了，睹物思情嘛。在你染病的这段时间，看得最多的东西就是我。」

    「真是够了，我还不如回去研究这副身T。」菲力普扶着额头，叹了口气。「话说回来，你怎麽一直在吃？」

    「要吃吗？」谢尔蒂伸出半截麦饼。

    「都沾了雨水，我才不要。」

    「真挑嘴。」她收回手，对着麦饼又咬下了一大口。「不像你，我的身T从脖子以下都没有感觉，也就是说，脖子以上的感觉就变得十分重要了，听觉、嗅觉，当然，也包含味觉——」说着，她将剩余的麦饼完全塞入口中，「——这些是藉口。」

    「啊？」

    「实际上，吃与不吃都是无所谓的。我没有必须吃的理由，也没有不吃的理由。」她轻轻拍去手掌上的食物残渣，「我只是想吃，所以吃了而已。」

    「那你就只是贪吃而已嘛。」

    「确实是呢。」

    谢尔蒂轻易地接受了。她一面笑着，一面用沾了雨水的外衣擦拭嘴巴。

    那件米hsE的外衣，伤痕累累的，看上去已经用了很久。只是走在街上的话，倒也不显得突兀，甚至，和外衣底下的黑sE搭配，或许还有些时髦。

    不过，在了解了那副身T的情况後，菲力普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评价。

    「总感觉你在想什麽很不礼貌的事。」走得稍微靠前的谢尔蒂转过头，打趣地道。

    「我在想你的身T。」

    「什麽啊？」谢尔蒂弹了开，「你要是敢乱来，我就把你的头皮啃下来。」

    「像你这样的，该不会其实很多吧？」

    「是很多。」少nV低下头，抚m0着掌心上的缝痕，「我所知道的就已经有十来个了，如今还得算上你。」

    「算上我？」菲力普不解，这特殊的T质和他又有什麽关系？

    「奇蹟是广义的，朋友。现在的你脱离了r0U身，又何尝不算是一道奇蹟？」谢尔蒂加快步伐，走到了菲力普面前，笑着说道：「世界可是很JiNg彩的喔，菲力普。只要待得够久、到过的地方够多，就算不想见到，各式各样的奇蹟也一定会找上门来。」

    「b方说呢？」

    「b方说，在遥远的北方，有个能在水上行走的民族，又或者，在东边的小岛上，有座会说话的森林，又b如说——」她咧开了嘴，「就在隔壁的镇上，有个能一眼望穿过去和未来的老占卜师。」

    菲力普停下脚步。「你怎麽不早说？我们现在过去－－」

    「老Si了。」

    雨点在肩上跳动。菲力普将伞伸了过去，罩住少nV矮小的身T。她踮脚，用和伞骨差不多细的手指拨了下伞布，让撒下的水打Sh两人的脚，然後，笑了起来。

    她毫无血sE的脸在街边积水的涟漪中看上去也不那麽像具屍T了，反倒像是枯草、凋零的花，随水道边满溢的浊流漂泊。

    「差不多了。」绕了城镇将近一圈，菲力普停下了脚步。「虽然就这麽逛着也不错，但我什麽也想不起来。」

    「这样啊，太可惜了。」谢尔蒂摇摇头，语气中没有半分意外，「既然如此，就陪我到最後一个地方去吧。」

    「哪里？」

    「这里。」

    只见谢尔蒂停下脚步，对着身旁的一扇木门做出了「请」的手势。

    是间酒馆，藏在豪雨积成的一洼水潭之後，闻起来有GU呛鼻的松果味道。

    「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说罢，谢尔蒂便推门走了进去。

    狭小建筑内的景sE正如它的味道——几名酒客从油腻的木桌上爬起，念叨着和刚进门的二人打了招呼。两名穿着军服的男人坐在墙边的位置交谈，而在他们隔壁，还绕着更多大声叫嚷的醉汉。

    罕见的暴雨让这里的人多了起来。

    菲力普寻了一处靠近角落的桌子，刚一坐下，谢尔蒂便兴冲冲地捧着酒水和乾酪走了过来。

    「我真的来过这里吗？」菲力普环看四周，「我以为我当时病得很重。」

    「你没进来过，你是在店门口遇到我的。」

    「那我们进来g嘛？」

    「别这麽说嘛，来都来了，不妨喝个几杯再走？」谢尔蒂将一块乾酪送进嘴里，「下雨时不能工作的人都聚到这了，有看到眼熟的吗？」

    菲力普再次扫视一圈，这次，他看了所有人的脸。他只觉得这里的每个人几乎长得一模一样：脸上有皱纹、泛着油光、嘴里吐着发霉且Y郁的酒气。

    然而，正当他回过头，打算回报自己的所见时，却发现两名男X已经来到了他们的桌边。他们穿着军装，几秒前还在酒馆的另一侧交头接耳。

    「两位好。」较年长的男X说道。

    菲力普歪过头，看向对座的谢尔蒂，见後者扬起微笑，举杯向对方应和，他也就有样学样，举起手边的杯子打了招呼。

    「恕我冒昧，方才见到二位走进门，我就想搭话了。」男人象徵X地抬抬嘴角，「都是没见过的面孔呢，是外地人？」

    闻言，谢尔蒂叹了口气，回应道：「从北方逃下来的。」她黑sE的食指向前竖直，讥讽地反问：「你们呢？难不成你们也是？」

    「……！」

    後方，较壮硕的男X向前踏了一大步，额间青筋暴起，两颗眼珠几乎要从那张又大又方的脸上弹出来。他似乎想说些什麽，但身旁的男人随即伸出手，将他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