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飞越无以复明的夜（三） (第3/3页)

」谢尔蒂用她过大的瞳孔翻了个不太明显的白眼，「我好声好气地问人家要，人家心甘情愿地给我的。」

    「不装不装，太可疑了，自己留着玩去。」菲力普轻轻推开短枪，回头对着手臂鼓捣了起来。

    「真是的，不要就不要，还说可疑……」谢尔蒂把玩着被退回的枪，歪着嘴发起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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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分队最新的岗哨就建在村口附近的矮丘上，虽说不高，但靠村庄较近的一侧却是陡峭的斜坡，使人难以轻易地靠近，而离得较远、较平坦的另一侧，更是有一整队的火枪兵守在拒马後，无时无刻监视着每个村口。

    「这就是这次攻击的目标了。」谢尔蒂站在村口，抬头望向不远处的岗哨，嘴角微妙地上扬。

    「真要打啊？」菲力普走到谢尔蒂的身边，小声地问。

    「真要打，毕竟那孩子还没Si嘛。」谢尔蒂看向村庄中央的大屋，「只有让那些不想打的人清楚知道我们是真的要发起战争，他们才有胆子动手。」

    「万一他们什麽也没做呢？」

    「第三分队给我的期限是两天，所以，如果今晚那孩子没Si，我们就必须自己动手。」谢尔蒂敲了敲x口，暗袋中的数把短刀发出阵阵闷响，「要是事情真变成那样，估计整座村子都会追杀我们吧，到时候，你可得跑得快一点喔。」

    菲力普转头身後看向逐渐集结的民兵团，忍不住咽了一大口空气。这些人早已没了昨日起舞时欢快的样子，全都换上了一副肃杀的表情。他注意到，民兵团的一些人也如他刚进村时遇到的老妇那样，双眼涣散、嘴角淌着白沫。

    见人群聚集，谢尔蒂满意地点点头，随後放下笑容，再一次披上前一日演讲时的气宇轩昂。她穿过人群，站到事前准备好的站台上，松垮垮的外衣随风飘起，像是一对宽大的翅膀在她身後展了开来。

    接着，她从暗袋中cH0U出最长的一把短刀，指向天空。「兄弟姐妹、各位家人，时间到了！」

    「时间到了，立起来！」

    「立起来！」

    在几声洪亮的号召里，几根粗大的木柱被绳子拉了起来。菲力普抬起头，发现木柱的顶端似乎绑着几坨黑乎乎的东西，他眯起眼想要看清，却在凝视了一会後，吓得跌到了地上。

    绑在柱子上的，是数十具ch11u0的屍T。

    「推进！」

    「推进、推进！让那些狗东西看看他们同胞的下场！」

    几声恶毒的叫骂後，木柱开始摇摇晃晃地前进。看到众人开始远离，菲力普也赶紧跟了上去。队伍就这麽一路行至了村口，将木柱摆放在距离岗哨最近的位置。

    这麽一来，想要漏看也难了。菲力普看向岗哨，拒马後仍没有任何动静，看上去就像是空了似的。众人就这麽站了一会，接着，菲力普便听见身旁的民兵团成员便开始躁动起来，他们不时叫嚣、不时举起手里破旧的铁器，发出愤怒且意义不明的噪音。

    队伍中，本就不高的谢尔蒂很快便被人群淹没了。菲力普最後一次见到她时，她正站在人群中间，面无表情地盯着哨塔，这让菲力普有些意外，他本以为，那名热衷暴力的少nV会是这群人中最兴奋的一个。

    「械斗就是械斗……」菲力普想起临行前与谢尔蒂的对话，话语不自觉地从嘴边漏了出来。身旁的民兵转过头，激昂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显然是听到了，但很快地，那人又转了回去，继续呐喊，彷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一段时间後，民兵团的叫骂声也渐渐静了下来。寂静的空气在村口与岗哨之间不到六百尺的空间中凝聚，宛若随时要爆发开来。走在队伍最前的人仍没有越过村口，所有人都知道，只要脚趾稍微踏出去一点，第三分队的一轮齐S便会如雨般撒下。

    菲力普悄悄挪了下挤得有些不适的身子。在这近乎凝滞的空气中任何动静都能成为巨大的噪音，因此，为了避免发出声音，他尽力把自己的动作控制在最小的幅度。他身旁的民兵也是，将到了嘴边的咳嗽y生生吞回腹中。

    想来，同一片天空下，第三分队的枪手们也是如此。菲力普的视线从拒马间的枪眼往上移，向重重乌云看去，他突然意识到，就连平时隆隆作响的闷雷，现在也都安静了下来。

    世间的一切似乎都在等待着某个契机。

    ……

    又过了许久，菲力普再次抬头看天。他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天上那厚重的乌云岗哨顶端燃起了阵阵火光，竟从内部烧了起来。

    一柄银亮的短刀高高举起，「点火！」

    「点火、点火！」

    「点燃柱子！」

    木柱果真在喝喊中亮起，鼓噪声又一次炸裂开来。数把发锈的铁器又一次举起，这一次，谢尔蒂没有再陷入沈默，而是将高举的短刀往前按，大喊了一声：「前进！」

    话音刚落，人群浮躁的细碎声音立刻化成了无数道爆喝。领头的数人开始向前，在踏出村口的一瞬，火枪队的齐S也如约而至，然而，也只不过毛毛细雨。两人倒下了，紧随其後的八人便踩着尚未断气的友军填补上前，如一道无法止歇的激流，疯狂地向拒马的枪阵冲去。

    「前进、前进、前进！」